枕畔水月空留痕 记一场镜花水月的南柯旧梦

清晨六点半的闹钟将他惊醒时,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落在空调外机上。他下意识伸手去揽右侧的被褥,却只摸到冰凉的缎面——方才梦里那个穿藕荷色旗袍的背影,连同她发间那支金丝蝴蝶簪,都随着清醒而消散殆尽。

三日前那场校友会着实蹊跷。母校礼堂的彩窗将夕照滤成淡紫色,她就坐在他当年惯常占据的第三排靠走道位置,连翻书的兰花指都与他记忆中分毫不差。当她说出"图书馆后门的木芙蓉又开了"时,他甚至能闻见她袖口飘来的,二十年前那个女生特有的白玉兰香皂气息。

他们在散场时沿着人工湖漫步,月光将九曲桥的雕栏拓印在水面,使她看上去仿佛踩着粼粼的碎玉前行。她谈及这些年辗转巴黎、墨尔本的经历,说每逢中秋还是会买杏花楼的玫瑰豆沙月饼,说着说着突然轻声哼起当年校园广播台常放的《城里的月光》。

此刻梳洗台的镜面上还凝着水珠。他怔怔望着镜中自己眼角的细纹,忽然发现昨夜别在她衣襟的那朵晚香玉,竟安静地躺在洗手池边。花瓣上的露水尚未干透,只是这高档酒店向来不供应这种街边常见的夜来香。